第十九章 困境(1)(1/ 2)
万郎中昂面倒在血泊中,一张脸被抠得稀烂,石头章桃俱是吓住了。石头虽是顽皮,偷鸡摸狗样样精通,到底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,亲手杀人还是头一次。先前形势紧急,他来不及多想,大叫一声直接爬上了万郎中的背,手摸到他的口鼻,一阵狠劲撕扯。现在人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,死相狰狞,他方才意识到这人死了,心中这才知龗道害怕,瘫在地上,双手于背后支撑,呼吸急促,浑身禁不住索索发抖。
章桃则满面惊恐,蜷缩在姐姐怀里,不敢多看地上死人一眼。
章杏到底比他们两个多活了一世,很快平定心神,摸了摸章桃的头,将她放到一边,走到万郎中旁边,用脚踢了踢,又用手探了探口鼻,见确实无气了,方才转头看石头,问道:“你有没有伤到哪里?”石头仍然盯着地上死人,摇了摇头。
章杏弯腰捡起地上铁杵,在泥土里蹭了蹭,又将地上的章桃背起来,对石头说:“走吧。”石头看着章杏,手指了地上死人,说道:“他,他呢?”
章杏看了看血泊中的万郎中一眼,说:“不用管他,咱们走吧。”这年月横死的人多得去了,这姓万的无亲无故,是不会有人替他出头的。
石头还在迟疑,章杏又说:“天快黑了,咱们快些回吧,省得李奶奶担心。”
石头这才爬起来,跟在章杏身后,来到一条小溪边。章杏见溪水尚清,掬了一捧洗了脸,又将身上看得见的血渍搓了搓,回头见石头仍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。到底是个孩子。章杏心中略有不忍,将他拉过来,一边给他洗脸,擦身上血渍,一边轻声说:“咱们杀人实在情非得已,他若不死,那死的就是我们三个了。你若是有事,你祖母,你母亲,还有我爹,只怕都活不下去了。石头,事情已经过去了,那姓万的已经死了。你放心,今日这事咱们不说,是不会有人知龗道的。”
石头略回了神,挠了挠脑袋,点头说:“我知龗道。”到底没说一个怕字来,恍惚脸色转瞬好转,还指着章杏肩上说:“你这里还有,够不够得着?要不要我帮你?”
三人将身上血渍清洗干净,石头见章杏走得跌跌撞撞,抢着背了章桃,三人一道翻了山岗回到全塘帮伙歇脚处。章杏又累又饿,只恨不得立时就睡死过去,但心中始终记挂父亲。天气炎热,父亲一动不动躺了一整日,若不洗清爽了,明日准会破皮生疮。她匆匆替父亲擦洗一番,又换了一身干净衣物,与章桃分食了一个青瓜后,倒头睡去。
次日晨起,章杏突然一阵眩晕,静坐了许久,眩晕虽是好转了,偏生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,她掀了衣衫一看,右边胸口那处多了好大一块淤青,显然是昨日被万郎中踢狠了。昨日又累又乏,神经都是麻木的,睡了一觉起来,各种感觉清晰,喘气略深些,整个胸口都会牵扯的疼。
章杏想到那姓万的换给她的活血化瘀的药还没有用完,她连忙翻出来,在胸口处搓揉许久。李崔氏喊她一道去领粥。因着昨日跑远路带了不少东西来,省着点还可以用个一两天,再加上她实在难受,便推说了不去。
李崔氏和一众汉子们走了,章杏打起精神,张罗了一餐吃食,与章桃一道用了,又将昨日得的一些东西分门别类,正忙着,石头过来了。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,石头与章家姐妹两个亲近了许多,不消说分明,就开始帮着章杏给章水生翻身擦洗,晾衣收捡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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